八又二分之一

照片－雅各布。聖索維諾（Jacopo d'Antonio Sansovino）肖像－丁托列托繪製－摘自網路

巨人階梯

１、

參觀時，巨人階梯後的

總督私宅、辦公室正在修繕。

你只拍下兩側由聖索維諾

雕鑿的戰神與海神大理石像。

１６世紀下半葉，

海上王國敗象已顯，

靈活的威尼斯人也更早

回過身來經略半島腹地。

貿易比例降低，轉而發展

毛絲織品、玻璃等輕工業及文化出版事業。

這是１５６７年

聖索維諾完成雕像的時代圖景。

照片－巨人階梯（scala dei giganti）戰神（Mars）雕像

１－１、

頭盔羽冠迎風招展，

雙足均衡打開與肩齊，

盾牌彷彿磁吸在

小腿三頭肌群後，

讓他有種頂天立地的氣概。

上軀體略朝右彎的運動感

使臉頰自然牽動向左，

英挺的面容，兩眼鋒利前視，

讓他有種睥睨無畏的精神。

（書上說：那是一尊戰神Mars的雕像，

而你總莫名堅持：青春俊美者

只能歸於希臘的Ares。

同時，你也總百般取笑：

為因應梵諦崗的不潔聯想，

放置在私處的那塊遮羞布。）

照片－巨人階梯海神（Neptune）雕像

１－２、

雙腿間擱下頭盔，

通常，左手牢牢掌控的

三叉㦸不見蹤影，

右手垂放，沉重拖著

海妖的屍骸？

身體正由狼的精實

邁向熊的肥碩。

濃密如海藻般泅泳的

長髮與鬚髯下露出

一張中年大叔的倦容，

側著臉彷彿在質問：

『Ares！你怎麼也在這裡？』

（那是聖索維諾忠實地

描繪共和國的現況？

抑或係你過度的解讀？）

照片－幻想畫－總督宮巨人階梯－卡納萊托（Canaletto）繪製－摘自網上

１－３、

庭院東立面的三四層掐頭去尾，

改造成類如巴西利卡式

高聳的中殿側邊。

威尼斯塔與聖馬可教堂的穹頂

被挪移方位擔任背景。

巨人階梯上，罩著紅袍的總督

接受黑袍的元老鞠躬致意，

一個身披綠松石色斗蓬，

頭頂三角帽的士紳循級而下。

畫面前，兩位議員閒話家常，

一對穿戴華服的商賈父女

興高采烈地準備參觀宮殿。

當右邊的老者正費力擦拭柱基時，

左側蹲坐的青年似乎也在

殫心竭慮地尋訪繆思⋯⋯

這是卡納萊托幻化的總督宮，

筆觸間流淌著他慣用的一種

因富裕、自信而閒逸的氛圍。

（你說：或許卡納萊托的綺思遐想

不僅止於威尼斯的盛世，

而是馳騁地更遠直至

偉哉羅馬與榮光希臘！）

照片－總督宮巨人階梯－卡洛。納亞（Carlo Naya）攝製－摘自網上

１－４、

鏡頭由福斯卡里拱門的

黝暗處探出，

入口處，尖塔被

倒懸為某種隱喻，

陰影一如表現主義

逐級吞噬而上。

你說：卡洛。納亞

正用膠卷讀著

李義山的無題，

而這時的威尼斯

十分晚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