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又二分之一

照片－總督馬里諾。華立羅（Marin Falier）之處決－歐仁。德拉克洛瓦（Eugène Delacroix）繪製－摘自網路

３－１、

在浪漫主義盛行的１９世紀，

華立羅事件被拜倫書為悲劇，

被德拉克洛瓦入畫，

被董尼采蒂改編成歌劇。

『但⋯⋯他們各別的觀點很分岐，

與威尼斯的歷史記載亦有別？』

唔！確實如此！你說：

在拜倫筆下，

華立羅彷彿其前世今身，

志向高遠，憂國憂民，

不遺餘力替勞苦階層謀取權益，

想方設法推翻菁英貴族的專擅腐敗，

就義前尚正氣凜然地慷慨陳詞！

而德拉克洛瓦的畫裡，你接著說：

不同於其他作品那麼愛憎分明，

它似乎只展示了

華立羅最終遭斬的場景，

勝負揭曉，正義誰屬卻充滿曖昧？

亦或，法國大革命時代出生的畫家

只願冷眼瞪視著這一幕

寡頭與僭主鬥爭的結局。

至於董尼采蒂的歌劇，你搖搖頭繼續說：

將權力的謀取傾軋全奠基在

個人的恩怨榮辱之上，

很中古的騎士精神，

很個人的英雄主義，

再憑添偷情、外遇的戲碼，

便幾近肥皂劇的等級了⋯⋯

照片－紅色維羅納大理石柱－黃昏

３－２、

華立羅梟首前夕，

在總督宮維羅納紅柱之間，

包括造船廠頭目以撒雷洛，

一夥從犯被絞殺於此。

（據稱：都戴著不許出聲的口箝。）

其中，你留意到卡蘭達諾的名字，

官方紀錄裡，他是運建材的小船東，

可能也擁有石匠的身份。

而事實上，他正是

威尼斯歌德式建築的代表作－

１４世紀翻修總督宮的設計者。

被約翰。拉斯金奉為一代大師，

餘風遺韻影響迄今。

（你說：那恐怕依舊是個

藝術家缺席、佚名或

僅僅視作工匠的時代。）

照片－菲立普。卡蘭達諾的逮捕（Filippo Calendario）－蓬佩奧。莫門蒂（Pompeo Molmenti）繪製－摘自網路

照片－總督宮底層拱廊

４、

拍照後，你坐在總督宮

底層拱廊的石椅上

享用著早餐－

義大利的Panini搭配

加了發泡錠C的礦泉水。

（你曾想像過幾世紀前，這些石椅

是給請願、投訴或告密者坐的嗎？

是給聆聽判決的眷屬與公眾坐的嗎？）

你默默數著複沓的

橢圓與菱形的地板紋飾

順著層層的尖拱

無人踩踏打擾地

迤邐而去⋯⋯

（你想像過那些血腥、驚心動魄的事件

曾在此寧靜的場域上演嗎？）

不！這些那些個想像

要等到你旅行回家

無聊伏案後才會一一萌芽。

當下，你只是個興奮的遊客，

正期待著８點３０分

準時進入總督宮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