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又二分之一

照片－後殿的合唱席位正面

照片－後殿的合唱席位側拍

合唱席位（Choir Stalls）

馬蹄型的教堂後殿有

兩排木置合唱席位。

斜撐的天使群環繞外圈，

內圈的淺浮雕刻畫著

聖本篤的生平軼事。

中央小祭壇上則為

主保者－聖喬治的屠龍像。

（他的故鄉據說在

小亞細亞的卡帕多奇亞，

你說：那裡的山岩猙獰嶮巇，

很適合神話文本的產出！）

合唱往事

從小，對陌生的人事地物，

你具備無與倫比的羞怯性格。

頭一遭見面的長輩，

你慣性藏躲在父母身後叫喚；

曾因恍神在衡陽街走失五分鐘，

那樣錯過的焦慮經驗

似乎迄今猶存；

而上課遲到半小時，

你亦可為此逃學三天，

只因你難以想像在眾目睽睽下

忍受老師叱責的場景。

那時，你心中的英雄是L，

滿臉雀斑的她

秉賦著超齡的老練。

同學都愛在說話課

聽她講【福爾摩斯】的故事。

每到懸疑緊張處，

她神情驚恐或語調迫促甚而

搔首抓耳或舞手頓足，

但最後，總會在掌聲裡

完成一次次的精采表演與

下回分解的期待。

那時，你喜歡在

熟悉的環境中獨處，

喜歡在熟悉的團體中

充當－消失的存在者。

你敬畏卻不理解

為何有人能夠並享受立於台前，

面向大眾泰然自若地侃侃而談⋯⋯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嗎？』

唔！一直到三個科目不及格必須留級，

逼得好強的母親恥辱地把你

由那間私立教會學校

轉往公立國小為止。

你口氣淡漠地回憶。

伴隨課業減輕，

同儕的家境只剩下

差不多和更差兩類，

你也漸次開朗。

你若有所思地娓娓道來：

某回班際合唱比賽，

你們被指定參加，

混雜於人群裡的安全感，

讓你牢記住音樂老師的叮嚀：

別看台下，要注意老師的手勢！

別看台下，要注意老師的手勢！

彷彿咒語，籍此，

你能獲致一種隱身的秘技，

終於，你初次站在台上，

宛如一個失語症病患般

重新發出聲音 ⋯⋯